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茂才自打看过这封信后就一直闭眼坐着。曹掌柜则把求援的目光时不时落在致庸和茂才身上。隔了一会儿,茂才突然睁开眼睛,致庸和曹掌柜立刻把目光转向了他,只听茂才道:“曹掌柜,你先说说包头复字号如何陷入了今天这个局面?”曹掌柜看了致庸一眼,缓声道:“孙先生,这话说起来就长了。数十年来,乔家复字号和达盛昌邱家在包头众商家中一直是两强相持,在每一宗生意中都要争强斗狠,谁都想把对手挤出去,独霸包头市场。高粱本不是什么重要货物,只因口外的蒙古人爱饮酒,高粱又是酿酒的原料,又可做马料,所以每年高梁下来,无论我们还是达盛昌都要抢收一批,来年春天转手卖出,从中牟些薄利。不想这些年南方丝茶路不通,大家都没生意做,高粱竟成了各商家经营的主要货品。”茂才与致庸不约而同对看一眼。曹掌柜继续道:“最可气的是达盛昌。自打去年秋天高梁下来,为了吃掉复字号,他们就设下陷阱,首先抬高市价,声称要做高梁霸盘,不再让我复字号染指包头的高粱生意。致广东家和复字号顾大掌柜自然咽不下这口气,跟着提价,与达盛昌争做高粱霸盘。大家要是各守本分也就罢了,每年包头市场上买卖的都是山西高梁,去年山西高粱又生了虫,歉收,即便全部被我们买进来,也不至于会让复字号和我们乔家本银耗尽,致广东家和顾大掌柜没有想到达盛昌与我们争做霸盘是假,引诱复字号走入困局才是真,他们一边在市场上虚张声势,一边悄悄地从东北运来大批高梁,让我们不停地吃进,一直吃到今年的高梁下来,让我们再吃进,这样一而再、再而三,我们就被撑住了,银子都变成了高梁,现银根本无法周转,才到了今天这步境地!”致庸听到这里,义愤填膺“啪”的一掌击向桌子。
茂才仍旧长思不语,过了好一会,突然沉稳道:“复字号顾大掌柜信上一直说有二十万两银子足矣,东家,可在茂才看来,这点银子根本不够。”致庸神色微变道:“你也认为不够?茂才兄,请说出道理!”茂才不紧不慢地点上旱烟,深吸一口道:“此次达盛昌已将乔家逼到悬崖边上,为了吃掉乔家,达盛昌会再接再厉。对达盛昌而言,打败直至吃掉乔家才是他的大局,为此它会不遗余力。”曹掌柜大惊,接口道:“孙先生讲得有道理!东家,顾大掌柜的信上说,眼下包头只需二十万两银子就可以解围,那只是说可以对付眼下的债主,稳住局面。万一达盛昌将它能动用的银子全部投入这场霸盘之争,东家的二十万两银子,只怕到时就不够了。”致庸眉头不禁皱了起来。茂才眼睛盯着屋顶,沉吟道:“东家,曹爷,我有一计,只是还没有想好”致庸和曹掌柜闻言,赶紧凑过来,盯住他。茂才狠狠吸了一口烟道:“东家,欲解包头复字号之围,光有银子还不够。光有银子,只能替复字号稳住局面,使它不至于崩盘,我们收进库里的高粱还是卖不出去,变不成银子!”致庸和曹掌柜互视一眼。曹掌柜点头道:“不错!买卖,买卖,如果只买不卖,那就不是买卖,不但挣不回银子,连本钱也要砸在里头,复字号就还是没能从这个高梁霸盘中解围。”致庸望着曹掌柜问:“怎么,从去年冬天到今年,蒙古人就不喝酒了,也不要马料了,为什么我们收下的高粱卖不出去?”曹掌柜叹息一声道:“东家有所不知。每年春天,全包头的烧锅子找我们进货时,达盛昌往往都会和我们打一场价格战。今年不同了,第一还不到主顾们进高粱的时节,再则达盛昌又对那些烧锅子和买马料的老主顾们说,只要等到年底,复字号破产还债,他们就能用正常价格三分之一的银子从达盛昌买到高粱。这些人当然听他们的,所以复字号收了那么多高粱,却甚少卖不出去!”致庸大怒道:“我们的人难道都是聋子、瞎子,对外头的事情一点也不知道?”曹掌柜犹豫了一下,看看茂才探究的眼睛,将话岔开道:“东家,孙先生,而且现在复字号收下的高梁实在太多,就是以便宜一半的价格卖出去,包头市场上也消化不了这么多高粱啊!”致庸发急道:“那怎么办?你是不是想说,哪怕我们拉去银子,解了复字号暂时的困局,我们的高梁还是要大批存在库房里,等到了明年夏天,它们会生虫,霉烂,变得一文不值”
茂才扬起一只手打断他,道:“东家,曹爷,我们的高粱,一定得从包头城内找到出路。”致庸与曹掌柜对视一眼,曹掌柜为难地看看茂才,嘟哝道:“话是不错。可谈何容易啊”茂才呷了一口茶,接着慢条斯理道:“东家,曹爷,茂才近日无事,偶览闲书,发现古往今来真正的巨商大贾没有哪一位不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知人事。”致庸发急道:“茂才兄,现在要想法子把高粱卖出去,你也扯得太远了!”茂才看看他,微笑道:“东家,你错了。我们乔家虽然算不上晋商中最大的商家,但也算进入一流商家的行列,这么大的商家,做的任何一桩生意都不可能与天下大势无关。”致庸勉强忍住内心如火般的焦急,一拱手道:“茂才兄,你说的天文、地理、人事和我们卖高梁有什么关连,致庸实在不懂,请你明教。”
茂才大笑一声,正色道:“东家,你真要听?那好,听茂才细细道来。譬如这小小的高梁,本不盛产于山西,只因前明末年征战不休,明军年年需要大批高粱做马料,山西商人因地理位置,大批经营高梁生意。后来太宗皇帝入关,奠定了一统基业,既无军需,山西商人也就不再有大宗军需高粱生意可做,高粱又变为普通货物,但是——”说着茂才竖起一根指头,朝致庸和曹掌柜晃了一晃道:“听好了,到了康熙、雍正、乾隆三朝,因为西蒙古准噶尔部先后作乱,欲将我南疆之地分裂出去,三位皇上忍无可忍,仅乾隆爷一朝,就先后三次对准噶尔部大举用兵。在这些时候,马料又成了紧俏货物;往往周边地区,包括山西农民都会大种高粱,山西商人更是抢着提供军需。后来即使没有战事,一些商人也会习惯性地囤积些高梁,以备朝廷一旦发兵时急需。”
曹掌柜点点头道:“孙先生这话没错,就我所知,达盛昌最初就是靠一笔高粱生意发的家。还有太谷曹家、灵石的王家、榆次的常家,当年都曾和朝廷做过大批高梁生意。可是可是孙先生,眼下朝廷在江南用兵,我们手里就是有高梁,也卖不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呀,高粱不是丝茶,南方潮湿,运不到地方就霉烂变质了!”话音未落,却听致庸突然“啪”的一声拍响桌子,目光炯炯,站起道:“我有点明白了,不过茂才兄,还是你说出来吧!”茂才一笑,赞许地向他看一眼,道:“东家,曹掌柜,据茂才所知,准噶尔部虽经康、雍、乾三朝大军剿抚,数十年没有生事,可他们向来对朝廷心怀两端,时刻准备伺机而动,再次兴兵作乱。现今南方长毛起事,天下骚动,国库空虚,兵员吃紧,正是准噶尔部再次叛乱的大好时机!”曹掌柜大惊道:“孙先生,你从哪儿听说的,准噶尔部又要作乱?”
致庸已经大悟,连连兴奋击掌道:“茂才兄,好计!好计啊!”见曹掌柜仍不大明白,茂才附耳向他解释了几句,曹掌柜一下明白过来,失声道:“东家,孙先生真是神人,我服了!”三人一时间哈哈大笑起来。
深夜致庸将茂才送上他的车,接着进了书房外侧的一间小屋,长栓正鼾声大起。致庸走进来踢他一脚:“长栓,起来!”长栓一骨碌爬起,睡眼惺忪道:“干什么二爷,天亮了吗?”致庸笑骂道:“什么天亮了,快起来送人!”长栓爬起来,揉着眼到处找鞭杆:“送谁呢?该不会又是孙茂才?”茂才正好踱到门口,闻言一乐道:“怎么,不乐意?”致庸也笑起来,在长栓的屁股上拍一下,叮嘱道:“可得平安送到啊!”长栓没奈何,嘟嘟囔囊地出了门,致庸一直将茂才送至二门口才回转。
出了大门,茂才要上车,摸爬了两下没上去,对长栓道:“这黑灯瞎火的,你扶我一把呀!”长栓一听没好气道:“你又不是七老八十,还要人扶!”茂才一听不乐意了:“那好,上不了车,告诉你家二爷,我今晚就歇在这门口吧。”长栓只得上前道:“好好好,我扶你上车,你是爷!”茂才忍不住笑起来。
半夜村外官道上,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长栓小心地赶着车。茂才在车上打起瞌睡。长栓有一句没一句地和他聊着:“哎,孙老先儿,我跟你说件事,我怀疑铁信石就是那个打东家黑镖的人,可东家不信我的话,你说”见茂才已经清晰地发出了鼾声。长栓生气地给马一鞭子,恨恨地自语道:“睡吧,非出大乱子不可!”
4
致庸打着哈欠进了婚房。只见房中烛光高照,明珠早已伏在桌上熟睡,只有玉菡仍做着针线活在等他。见他进门,玉菡迎了上去,同时推醒了明珠,明珠打了一个大哈欠,昏沉沉地走了出去。
玉菡端过茶,同时体贴地帮致庸捶背,一边问起他们商议的大事如何了,她是否有什么帮忙之处。致庸突然心中一动,笑道:“我现在还真需要一个做事特别细密的人,到北京去办点事,可又不能让人觉得这事与乔家有关。”玉菡停住手道:“二爷,能不能告诉陆氏,你要这个人去做什么?”致庸不知该如何开口,半晌沉吟道:“啊,不是让他杀人放火,只是让他在北京的晋商圈子里传一个消息”玉菡突然醒悟,一拍手笑道:“二爷,你是不是想让北京的山西商人私下里流传起一个信息,还要相信它是真的?”致庸点点头,不禁对她刮目相看。玉菡道:“二爷要是信得过我,这件事交给我办吧!”致庸笑问道:“你真能行?”玉菡道:“只管把事情告诉我就行了,至于怎么办,就是我的事了!”致庸想了想道:“好吧。不过此事关乎包头复字号的存亡,太太要当心!”玉菡连连点头。致庸想了想,便在她耳边低声说起来。玉菡专注地听着,目光越来越明亮。
好一会,两人才将事情说完,玉菡揉了揉有点发痒的耳朵,开始宽衣铺床。致庸心思还在刚才那件事上,坐着一动不动。玉菡铺完床,回头一笑道:“二爷,除了刚才这件事,二爷就没有别的事要我做了吗?”致庸一惊,笑道:“太太还能帮我?”玉菡从身后取出一个账本,翻了翻,迅速合上道:“自从到了乔家,二爷做的事都在陆氏这本账上。二爷此去包头,至少需要二十万两银子,可你还了达盛昌三万两银子的本息,近期又付出一笔镖银给三星镖局,这几日又和县城里一些相与清了账,总共花去五万多两,我们家银库里现在还剩下不足十五万两银子靠这一点银子,能把包头的事情办好?”致庸脸色略略阴沉,同时对她的小账本发生了兴趣,便伸手去拿。“这是什么?让我看看。”玉菡赶紧闪开,把小账本藏于身后,装作严肃道:“不行,这是我的,二爷不能看!”致庸笑了,想了想又问道:“听人说,太太在陆家就是岳父的小账本,陆家的账都是太太管着,是吗?”玉菡脸红起来:“那倒也不是,我就是喜欢帮我爹操点心就是了。”致庸沉思道:“太太说得对,靠银库里这点银子,恐怕不能把包头的事情摆平!”玉菡快快藏好小账本,深呼一口气道:“二爷,我想让你看一样东西!”致庸惊奇地看着她。玉菡从腰间取出一大串钥匙,挑出其中一把,打开一只嫁妆箱子,从中取出翡翠玉白菜,放在桌上。致庸惊讶地看着它:“太太,这就是岳父大人一直盯着你讨要的传世之宝翡翠玉白菜?”玉菡笛笑点头,道:“我一直耍赖不给爹爹,他也拿我没办法,呵呵”致庸转着圈看,忍不住赞叹道:“啊,真是个宝物!”
看着看着,他的目光却越过这个传世之宝,停留在玉菡身上。朦胧的灯光下,只见玉菡身着一件五彩锁针绣百子闹春石榴纹菱形藕荷色兜肚,粉面玉背,明艳逼人。玉菡觉察到他的目光,大大害羞起来,低声道:“二爷,我今晚让你看它,是想告诉二爷,只管去包头,万一银子不够,我还能拿它找我爹讨回我们借的那三十万两银”话音未落,致庸已经伸手揽过了她,吹熄了烛火。
也许这是他们成亲以后从未有过的狂热,许久后致庸早已沉沉睡去,玉菡仍旧无法合眼。回味着刚才,她的心又灼烫起来。突然,致庸朦朦胧胧地说了起来:“雪瑛,雪瑛,你看这只蝴蝶漂亮吗?好大,好美”
听见这句梦话,玉菡在黑暗中猛然坐起,眼泪涌出,全身的血液如同凝固般冰冷起来。致庸丝毫不觉,翻一个身,继续喃喃道:“好姑娘,玉,玉菡,我也捉一只蝴蝶给你吧,金色的,嘻嘻,你喜不喜欢?喜不喜”玉菡心中一时大悲大喜,半天才无声地落下泪来。
第二日一大早,致庸便送玉菡出门回娘家,接着开始紧张地张罗去包头的种种事宜。三星镖局的镖旗被重新插上乔家大院的各处。曹氏在一旁略略帮些忙,看着致庸在短短时间里已如脱胎换骨般,完全是一副干练的男人样子,一时心中感慨万分。
直忙到傍晚,长栓告知他太太已经回来,致庸才停手歇息回到新房。玉菡正在卸妆,镜中的她眼里满是幽怨的泪花。致庸大惊讶,赶紧走过来问发生了什么。半晌,玉菡道:“乔致庸,你是个贼!”致庸赶紧问道:“怎么,碰钉子了?”玉菡拭了拭眼泪,撒娇道:“乔致庸,你偷走了玉菡的心!要不我怎么会这样低声下气地替你去求人?”致庸闻言忍不住微微变色,以为事情没有办成。玉菡站起身投进他的怀中,小声啜泣起来。致庸抚慰她道:“好了,若事情办不成也没啥,我再想办法!”玉菡猛一抬头,娇俏地笑道:“说什么呢,大事都替你安排好了!”致庸大喜道:“这么大的事,你这么快就安排好了?”玉菡理理头发,轻描淡写道:“二爷,甭忘了陆家在京城也有些生意,散布个流言蜚语啥的,也不是难事!”致庸喜出望外,玉菡看着他的神情,接着笑笑道:“还有银子的事情我心里也有数了。到了包头,一旦需要银子,你立马打发铁信石回来!”“铁信石?”致庸一愣,玉菡见状奇怪地看着他道:“对呀,怎么,二爷不太信任他?”
致庸想了想笑道:“哪里。太太的人,我怎敢不相信。太太今天为乔家立了大功,致庸给太太行个大礼!”说着他便深施了一礼。玉菡一把将他扶起,扭过身去低声笑道:“你也用不着谢我,我是乔家的媳妇,帮丈夫做事是应该的。只要二爷日后喝醉了酒或者睡糊涂了,别再把我当成别的女人就好!”“啊,太太要是没事,我就出去了,外头还有些事要安排。”致庸笑容急落,搭讪着就想赶紧离去。玉菡见状,心中直为刚才使性的话懊恼。她想了想,大着胆子道:“哎,明天你就要上路了,今晚还不早点进来?”致庸看看她,笑笑不语,伸手刮了刮她的俏鼻子,转身出房。玉菡大羞,面颊一阵滚烫。
星光下,乔家马厩院子内,铁信石正一个人蒙着眼练镖,一镖一镖全部击中靶心。致庸正好路过,便在院门站住,目光沉沉地望着这个他一直觉得神秘的人。忽听身后有人道:“二爷,查到那个打您黑镖的人了吗?”致庸吓了一跳,回头一见是长栓,便佯恼地打他一拳。长栓拦住他的拳头,低声道:“二爷,我有点怀疑这个人!”致庸道:“少胡说。你有什么证据?”长栓急道:“我当然没证据。可是我有脑袋。那支黑镖要不是刘黑七的人打的,还会有谁?咱们家里,只有这位爷镖法打得神准!”致庸看看长栓,又看看不远处蒙眼练镖的铁信石,低声道:“那能说明什么?”长栓奇道:“二爷,难道您就一次也没怀疑过是他?”致庸长吸一口气道:“黑镖当然是刘黑七的人打的!长栓,记住我的话,我若是可以随便怀疑铁信石,就可以随便怀疑你!”“我?”长栓大惊。“你不是也会打镖吗?”致庸笑着调侃起他来。长栓急了:“哎呀我的二爷,您怎么连我也不相信了?”致庸正色道:“我既不能随便怀疑你,就不能随便怀疑铁信石,对不对?”长栓跺脚急道:“我们俩可是打小一起长大的,我都问过明珠了,这铁信石不过是太太前不久才在街上捡来的”致庸猛一回头,停了停,突然说出了真话:“我不是没有怀疑过他,可我找不出他暗算我的道理。乔致庸自小生长在乔家大院,直到今日,自信从没有干过伤天害理之事,他为什么一定要杀我?有什么道理?”长栓拍着腿道:“哎哟我的爷,我怎么说您呢,精明的时候您比天下谁都精明,糊涂的时候您比我还糊涂!现在世道这么乱,坏人这么多,您就是没害过人,就没有别人害您?您也太不拿自己的小命当一回事儿了!”不料致庸对他的话理也不理,断喝道:“以后别再提这件事!”长栓仍旧挣着脖子道:“二爷,他每天离您这么近,万一想要您的命,您就是后悔也来不及了!”“得了,快去前院帮长顺收拾一下东西,明儿要出远门,一点也不知道操心!”长栓看看他,赌气走了。
铁信石早已经打完了镖。致庸又远远地望了一会,想了想走了过去。铁信石回身看见致庸,不卑不亢道:“东家,您来了。”致庸“唔”了一声,径直走进铁信石的小屋。铁信石看他一眼,只得也跟了进去。致庸对小屋里的简单陈设环顾了一番,突然回头道:“铁信石,你有仇人吗?”铁信石微微一惊,却没有慌乱,直视着致庸,目光中渐露锋芒,半晌道:“有。”致庸不动声色道:“什么仇人?”“灭门之仇,家破人亡之恨。”致庸大吃一惊,过了好一会又问道:“你想报这个仇?”铁信石傲然地点头。致庸想了想,忍不住问道:“知道你的仇人在哪里吗?”铁信石点头。致庸心中疑云大起:“你的仇还没报?”铁信石仍旧点头。致庸奇道:“你为什么还不去报这个仇?”“东家真想知道?”铁信石终于开口道。致庸想了想道:“你不愿意说也罢,我不一定要知道。”
铁信石点点头,不再开口。致庸也沉默起来,小屋里很快被一种奇怪的氛围所笼罩。过了一会儿,致庸又开口道:“我要是想知道呢?”铁信石直视着他,停了好一会才回答道:“那我就告诉东家,铁信石原先以为报仇的时候到了,可这会儿却觉得还是要等。”致庸忍不住追问下去:“为什么?”铁信石微微叹息道:“我要杀的这个人和我并没有仇恨,我想知道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该不该杀他。”致庸久久地看他,半晌才点了点头,觉得心里有点谱了。刚要说话,忽见长栓推门进来,警惕地看着他们。致庸回头看长栓,故作轻描淡写地:“啊,我明白了。铁信石,没事儿,我是想和你随便聊聊。对了,你收拾一下,后天跟我一起去包头!”铁信石一愣:“去包头?”致庸点头,突然做了一个决定,含笑道:“此次去包头,山高水险,我知道你有一身武艺,想把银车托付给你!”“银车?”铁信石眉毛一耸。致庸用力点点头道:“对,银车!”铁信石望了致庸一瞬,突然简单地回答:“知道了,东家!”致庸又看他一眼,带着长栓走出。
致庸还没走进书房,长栓便跟过来,低声急道:“二爷,您又犯糊涂了吧?真要铁信石跟我们去包头?”致庸点头:“是呀,怎么了?”长栓跺脚道:“完了,完了。我知道我该住嘴,可万一您这不是找个杀您的人放在身边吗?”致庸道:“你懂什么,至少眼下他还不会杀我!”长栓还没反应过来,只见致庸仰头看天,接着慨然笑道:“人生不过一世,彭祖活了八百岁,也是个死。如果他要杀的人确实是我,又有杀我的理由,那就让他杀我好了!做你的事去吧!”说完便自顾自地走了。长栓简直摸不着头脑,生气地嘀咕道:“真没见过这么糊涂的,怪不得人家都叫他们乔家的人糊涂海呢,真是糊涂得够海了,别人要杀他,他还帮人想杀他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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