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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第2页）

不待她说完，一声平稳且含着笑意的回答便响了起来，杨诗诗被那样笃定的回答堵住了话语，她维持着挥手的姿势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弟弟，仿佛刚刚听到的不是如此轻描淡写的两个字，而是一声劈在耳边的响雷，震得她整个人都木了。

“就如你所想，姐姐。”仿佛嫌她不够惊讶一般，一开了口，杨莲亭便干脆将想说的话尽数说了出来，“我有喜欢的人，离开大明之前是他，现在依旧是他，从未变过。”

“小亭！”杨诗诗总算是反应过来，她皱起眉不赞同的看着弟弟，“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杨莲亭慢慢笑了起来，他知道这件事对姐姐震动很大，然而他不甘心让自己那样耀眼的恋人隐藏起来，一辈子都只是以朋友的身份面对家人，而且，杨诗诗很早以前应该就已经察觉了。“我喜欢东方，很久以前就喜欢了，从那个第一次遇见他的夜晚开始。”

虽然早有预料，杨诗诗还是觉得自己被弟弟口中所说的话惊得半晌无法回过神来。她无法置信的摇了摇头：“但是你们都是男子……而且、而且你会不会只是感激他？”她说着似乎觉得自己找到了方向，急急的拉住了弟弟的双手，“是了！你之前也说，若不是他三番两次救过你，若不是他教给你那些、那些东西，你也不会像如今这般——或许你对他只是感激还有尊敬，并不是……”

“那又如何呢？”杨莲亭淡淡的道，此时他的神态看起来竟与那个人十分相似，是那种笃定了一切便全不动摇的淡然，“我知道他是男子，还知道我与他之间天差地远，他的身份高高在上，寻常人根本配不上他。然而这辈子我只想和他在一起，想要待他好，想要和他共同面对将来的日子，这种感情绝对不是感激。”

他说到这里，忽然便想起昨日他们在下山的路上谈及的那些话，当时自己的惴惴与退缩此时想来竟有些好笑，连他自己都知道，他对那个人的感情，无关乎尊敬与感激，怎么那时就钻了牛角尖呢？

难怪东方会生气，回去要好好向他道歉才是。

看着这样的杨莲亭，杨诗诗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弟弟已经长大了，他从小就是个有主见的人，虽然倔了些，却并不笨。他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又何须她此时在这里无谓劝说？

心中一时间又酸又涩，不知道是因为弟弟那不同于常人的感情路，还是自己内心之中那一点隐秘的懵懂。杨诗诗怔怔的松开手，半晌才有些疲累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好说些什么，小亭，此事、此事……爹他……”

“我会寻个时间跟他说的。”既然连姐姐都已开口，杨莲亭自然不打算隐瞒杨秀才。“等这段时间忙完了，姐姐你的孩儿出生，父亲心情好时，我会和东方一起告诉父亲的。”

杨诗诗不语，心中暗叹：傻弟弟，你当父亲真是傻得么？有些事情他早在六年前就有所察觉，只不过……唉，罢了，这些事情小亭自有想法，她又何必多做阻拦？反正自小到大，她从来都没能说动过这个倔强的弟弟。

……

两人谈了约半个时辰，杨诗诗便提出要回房了。杨莲亭一路送她回到主院，稳稳妥妥的交到姐夫张润之的手中，这才告辞回到了客房。

路过父亲所在的房间后窗时，看到杨秀才屋内的灯已经熄灭了，杨莲亭站在那扇窗前许久才再度迈步离去。沿着回廊拐了个弯，走到院子内，入眼便瞧见对面东方不败的房内竟也没亮灯，不禁有些惆怅：这人竟也如此早便休息，原本还想说些什么再走……

正想着，就见对面的屋内灯光忽亮，继而房门被人打开，东方不败一身红衣站在门前，正微眯了眼看向他：“进来！这么冷的天，站在外面作甚！”

“你还没睡？”心中一动，杨莲亭上前两步，没注意到自己的嘴角已经跟着翘了起来。

东方不败不答，只是一把拉过他的手腕将人拖进了屋。被火盆烘的暖洋洋的气息迎面扑来，杨莲亭只觉身上一暖，不禁舒适的轻叹一声。

扬手关上门，东方不败转过头时便看到了这人餍足的神情，顿时轻笑：“冷了吧？叫你之前站在外面发呆。”说着替他搓了搓冰冷的双手，神色间满是关心与宠溺。

“东方……”看着这样的东方不败，杨莲亭顿时觉得心中暖的什么似的，之前透体而入的寒气也好像在瞬间便被清理干净，只剩下暖融一片。想起之前对姐姐说的话，他不禁反手拉过东方不败的手，郑重道：

“之前……对不起。东方，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会待你好，这一辈子都和你在一起！你、你……”心中翻涌着千言万语，却偏偏表达不出来，一时间竟涨的面颊通红

听到他说的话时，东方不败的身体几不可察的微微一僵，此情此景，何等熟悉！往事瞬间翻涌入心，随即与如今融为一体，再分不清什么过去与将来。

他忽然伸出手，紧紧的将面前的青年扣在怀中，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笑道：“说什么傻话，有什么对不起的？只要你别再胡思乱想，今后喜欢干甚么，我便陪你一起办到。当世就只你一人真正待我好，我也只待你一个好。此后就我们两个相伴，想呆在黑木崖就在黑木崖，觉得腻了就下山走走，这大千世界，想去哪儿就如哪儿，任何人都阻拦不得你我，你说好不好？”

听着东方不败这般强势的人忽然说出这样的话，杨莲亭忽觉鼻间一酸，再也忍不住反扣住对方，闭上眼复又睁开，笑道：

“好啊！以后我再不胡思乱想，你去哪里，我便去哪里，咱们两个再也不分开！”

一时间两人紧紧相拥，几乎贴成了一道身影。灯光将他们的身影打在窗子上，映出一片和谐美好。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对面一间熄了灯的房间内，有人看着这一幕许久，最终轻叹口气悄悄关上了窗子。

……

在张家住了三天，东方不败与杨莲亭便提出告辞了。这次杨秀才却没与他们一起回去，一来是杨诗诗极力挽留，毕竟只留下老父一人在家，她实在是不放心，二来杨秀才也放不下女儿，干脆便在张府住下，打算一直照顾女儿到外孙出生了。

于是回程的路上便只剩下东方不败与杨莲亭，今日已是十五，上元佳节，路上经过的镇子或是村子中随处可见花灯高挂，到处都是一片喜气洋洋。两人漫步在这样的氛围中，谁都不愿展开轻功匆匆离去，以致错失了如斯美好。

因此到了黑木崖下之时，已经是华灯初上，杨莲亭远远瞧见一排灯笼从峰顶高挂下来，两条由无数花灯组成的线条一路向上，直入云端，到了高处，已经看不出盏盏花灯，只余明线向上，仿佛没有尽头。

如此大手笔的布置恐怕也只有日月神教才做得到，望着那条堪称壮观的花灯路，杨莲亭一时间心潮澎湃，竟想不出该如何描述，许久后才喃喃道：

“真漂亮！简直像是通天之路一般！”

东方不败抬眼看着眼前的景色，赞同的点了点头，他伸出左执起杨莲亭的右手，含笑道：“如此，莲弟可愿与我一同走走这通天之路？”

杨莲亭闻言转过头来，火树银花之间，那人俊美的面庞在灯光映衬下明暗相间，说不出的美好。他紧了紧与对方相扣的手，重重点了点头，任由那人牵引着自己，踏上了登入至高点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