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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第2页）

更不幸的是，她遇到了那三位都没遇到的情况。

她滑下的这面斜坡，有个暗洞。

杜若予滚进一个潮湿的深坑，来不及感受浑身酸痛，就在昏暗的光线里，对上了两只亮晶晶的眼珠。

她吓得连滚带爬往后退，以为自己遇到了野兽，可再定睛一看，她认出了藏在深坑里的人。

董阳。

&ldo;……阳阳？&rdo;杜若予揉揉眼，有些难以置信，&ldo;……是董阳吗？&rdo;

黑暗角落里的小男孩举起自己的手，他手里有一提塑料鱼箱，箱里有条红色的精灵游来荡去。

他用自己的举动，证明着自己的身份。

这是杜若予认识他以来，他头一回对她有所回应。

这误打误撞也不知是惊是喜，杜若予想了想，轻声说：&ldo;阳阳，我带你出去吧？&rdo;

给予她的答案是‐‐董阳往后缩进了更黑暗的角落。

杜若予挪近些，但谨慎地与他保持距离，&ldo;是王中塔把你藏在这儿的吗？&rdo;

黑暗里，董阳似乎点了下头。

如此看来，卫怀信他们去追的人，就是那个少年无疑了。

杜若予心情复杂，&ldo;你不想回家吗？&rdo;

董阳摇摇头，他随即往洞口方向爬了两步，伸长脖子往外瞧，不过听见一点鸟虫的动静，就瑟缩着脖子又躲藏回去。

没有眼花的杜若予确确实实从他脸上看出了担忧。

&ldo;你在担心王中塔吗？&rdo;

听见王中塔的名字，董阳把脸转向杜若予，随即又移开。

&ldo;如果王中塔回不来了，你会一直躲在这个山洞里吗？&rdo;

&ldo;阳阳，你知道你妈妈是被谁杀死的吗？你当时都看见了什么？&rdo;

&ldo;你爸爸和外婆，还有警察，大家都在找你。&rdo;

不管杜若予和自己说什么，董阳始终垂着脑袋，面无表情地看他手里的红色小金鱼。

杜若予背靠潮湿柔软的洞壁，屈腿抱住膝盖，她盯着已经快和黑暗融为一体的董阳，身心一阵疲乏，不再说话。

短短数分钟，山上的夜幕铺天盖地，山洞里的他们再没有交谈一句。

杜若予环顾四周，想象着自己和董阳静悄悄饿死在这儿的场景。

两具腐烂的尸体，被山林的野兽啃噬后，慢慢变成两摊朽坏的白骨。

好似这天地，她和他都不过是匆匆来过的旅人，被上帝遗忘后，留不下什么特别的印记。

&ldo;阳阳，你会害怕人吗？&rdo;杜若予呢喃着问那小孩。

董阳自然不会理她。

&ldo;我害怕，可我也喜欢。&rdo;杜若予说，&ldo;有特别害怕的，也有特别喜欢的，喜欢到想占有一切，又怕失去一切。我希望你永远不会有这样的烦恼，因为逃避只是暂时的，你终归要面对现实。&rdo;

她翘起屁股，不再坐着，而是朝董阳伸出手，说了句连自己都要唾弃的真话，&ldo;走吧，我带你去找王中塔。&rdo;

董阳没有回应她的手。

&ldo;或者，你带我去找他。&rdo;杜若予苦笑，&ldo;让我也见见那个少年最初的模样。&rdo;

良久过后，黑暗里传来窸窣的声响，董阳谨慎地爬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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