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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扎根（第2页）

同时，通过少年的话，苏牧也终于知道了，自己是一棵榕树。

少年走近苏牧，跳到苏牧露出地面的树根上，张开右手抚在了苏牧躯干上，闭上了眼睛。一种未知的东西从少年掌心扩散开，穿过苏牧的树干，传达到树枝、树叶，甚至深埋地下的根。

一种窥视的感觉，从苏牧的每个部分传来。看过的无数相关作品，让苏牧一下子反应过来，这是神识！自己穿越到了一个修真世界！

少年微微皱眉，“完全没有灵力的反馈，之前微弱的妖气波动也消失不见了。难道我觉得你不一样了就是因为这个吗？不过也正常，娘亲说你们花草木植一属，想要打破泥胎之谜，开启灵智，最是困难。”

少年说着，跳到了苏牧两根最大的根脉中间，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了进去。

“还是我们人好，不用打破泥胎之谜，生来就能说会道，能行能走，想去哪就去哪。”少年想到了什么，停顿了一下。“不过你也很好就是了，天天在这站着，看天、看树，偶尔听我说说话。没有那么多烦恼，也不用去打猎，也不用去修行，怎么说不上自在呢？你要是真的醒了，我还真不知道怎么面对你。毕竟你知道我那么多事情，到那时我估计得央求你了。你会要什么报酬，才能替我保密呢？让我每天来给你浇水吗？哈哈，娘亲说我们的泄物可以帮你生长呢，要不要我每天忍着来你这里方便？”

少年一下笑出声来。苏牧扶额，这少年长得英俊，没想到是个话痨，还如此恶趣味。只是一想自己年少时，只怕比他还恶趣味的多，只好感慨少年心性大抵如此。

“榕树，你说狼牙山的另一边是什么样子？哎，问你也没有用，你不能行走，永远也没有办法去山那边。况且你还没有眼睛，去了也没办法知道那是什么样子。”

“你还没有嘴巴，知道了没办法讲给我听。”少年想到什么又嬉笑起来，“哈哈，你也没有耳朵，我和你说的这么多话，你也应该是听不到的。”

苏牧满头黑线，心说我没有眼睛，没有耳朵就活该让你这样嘲笑我？得亏我无法行动、无法言语，否则非好好教训一下你这个口无遮拦的熊孩子，骂你个狗血淋头。

“好想去山那边看看，娘亲说聂耳人就生活在狼牙山北面，楚儿说：‘他们的耳朵巨大，就和成年羽人的翅膀一样大！’，那样子就和她亲眼见过一样，她还不是听他阿父说的。她还说，那里有黑白两种花纹交织的两纹虎，老虎不都是黑条纹的吗？又有黑条纹又有白条纹的老虎哪能长得好看？嘉麻究居然还说两纹虎神俊非凡，我看他就是在吹牛！听说大伯曾经猎过一只两纹虎，我也好想去猎一只，然后做一件大氅给娘亲。”少年沉默了一下，“可惜我们羽人是不能跨过狼牙山的。”

“榕树你知道吗，休哥前两日叫我随他们一起去猎鹿，我想肯定是大伯嘱咐了休哥，让休哥多带带我。只是那又有什么用，我知道他们都因为爹不喜欢我。嘉麻究看我的眼神和看在泥沼里洗澡的山猪没什么分别。即使是休哥，也不喜欢我，他只是掩饰得很好罢了。因为大伯老在他面前提我，让休哥多照顾我些，休哥自然觉得我麻烦得很，同样不想带着我玩......”

“咻——嗥——”

天空传来一声似鹰似号的鸣叫声，少年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榕树，我得回去了，明叔在叫我们了。”

说着，少年身后的斗篷一下张开，那竟是一双翅膀，一双人一般大的翅膀。张开来，如同少年背着两扇羽毛做的门板。少年振翅，穿过苏牧垂下的根蔓，擦着树冠就要飞向天际。

自己应该已经不在地球了，至少苏牧还在的时候，地球上绝对没有这玩意儿。

苏牧还震撼于眼前的场景，突然，一股无法抑制的欲望瞬间挤掉了苏牧所有念头，苏牧树冠下一根不曾存在的根蔓，像一条毒蛇一般窜出，钻向还未飞走的少年，扎入他的身体中，消失不见。

寒气一下子顶到了少年的天门，少年回头，脸上的英俊已经全部化为了惊惧，那棵巨大的榕树，树冠郁郁葱葱，粗壮的根蔓蟒蛇一样从树枝上垂落下来。

苏牧看到了半空中长着羽翼的少年，也看到了那棵大榕树。

一个新的视角出现在苏牧脑海中，那是一个从天空中俯瞰的视角，苏牧用少年的眼睛，看到了那棵大榕树。

苏牧感觉自己和自己对视在一起，心中涌起了一股明悟：

自己正是那棵树，一棵大榕树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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