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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光临成人俱乐部。”铁生笑容可掬地向夏时介绍着自家的据点——一间看上去不是那么正经的KTV。
粉色的挂灯散发出不妙的光芒,招牌上用浓墨书写着“AdultClub”,显得十分不伦不类,夏时觉得之所以不写中文完全是为了防止被取缔。
窄小的玻璃门和略微生锈的门把手相得益彰,一股浓郁的廉价气息扑面而来,更让人在意的是,铁生那塔一样的身材能否挤进这个小小的门洞。
这间KTV处在一个不怎么热闹,也不怎么偏僻的街区,楼上貌似是一家台球厅。
就在夏时打量着这个铁生所谓的基地的时候,一声稚嫩的呼声从那昏暗的中传出:爸爸!
接着一个小小的身影就撞开破旧的玻璃门,向着铁生猛冲而去,只听到“咚”地一声,铁生那能够硬抗光剑的身体发出钟鸣一般的声响。
让人一时间不知道该吐槽铁生的身体防御力太高,还是撞过来的人太过凶残。
夏时定睛向那个特别“凶残”的人影,发现竟是一个梳着齐耳短发的小萝莉,而铁生则满脸宠溺地把她抱在怀里。
小人儿也瞪大眼睛看着夏时这个陌生的访客。
在铁生带着夏时到这里来的路上,夏时勉强恢复了一些体力,不仅将下半身暂时恢复了,还分出一部分构成身体的稻草演化出了衣服,虽然有点粗糙,不过比光着身子强多了。
代价就是他整个人都缩小了一圈,看上去就像是10岁左右的样子。
小萝莉指着夏时的鼻子问铁生:“爸爸,他是谁啊?”
“哈哈,他是爸爸的朋友,现在遇到了困难,需要在这里暂避一下。”铁生把小萝莉放在肩膀上,颇为豪爽地说。
小萝莉眨巴着眼睛想了想,却怎么也想不明白对方究竟是遇到了什么事,才会需要躲到自己家里。
于是她干脆就不想了,抱着铁生那张凶恶的脸,白生生的小手轻柔地抚摸着他的下巴——然后狠狠薅住几根胡子不放手。
虽然被折腾得眼泪都快出来了,铁生还是笑吟吟的,低头弯腰挤进屋子里,并示意夏时也一起进去。
夏时仔细观察着小女孩和铁生的互动,他认为这是一个了解异常世界的契机,很有价值——如果他有情绪的话,也许应该将这种行为归为好奇。
大部分异常是无法生育的,只有那些被寄予生殖或者繁育祈愿的异常才能生育,甚至那就是它们的能力。
而铁生怎么看也不像那类异常,那么也就代表着,两人并非亲生父女。
这究竟只是个例,亦或是异常在人类的压迫中发展出来的特殊社会形态——以非血缘关系组成的家庭作为社会基本单位。
夏时的眼睛闪过奇异的光芒,他需要获取更多信息才能做出更准确的判断。
稻草人虽然也给他说了很多关于异常的事情,可总是依靠别人提供的信息绝不是明智之举。从某种角度上来说,稻草人就像一个无时无刻不在寻找契约漏洞的魔鬼,而他则是那个火中取栗的契约者,一旦稻草人找到了无损取回力量的方法,那么下一秒他就被暴怒的对方撕碎。
无论稻草人平时表现得有多和善,他只记得一件事:那就是它曾为了维系自身的存在,毫不犹豫地捅穿了他的心脏。如果不是灾秧的气息的干扰,他早就被稻草人将存在性吞噬一空了。
于是他跟在铁生之后,走进了这间无论从哪种角度来看都十分怪异的KTV。
进门略显昏暗,迎面是一个不怎么气派的前台,后面是一个比玻璃门更窄小的走廊,联通着是三个包厢和一个厕所,冷饮柜在角落里满是灰尘,转角楼梯上去是二楼的台球厅。
一个主人不怎么打理的地方,这就是夏时的评价。
也许是注意到了夏时的目光,铁生有些羞赫地挠着头:“抱歉,让你见笑了,这里其实不是我的地方,我也不太方便打理。”
夏时顿时明白过来,这间KTV是属于人类的,铁生他们只是借住在这里,如果贸然清扫的话,等这家店铺的主人回来就会发现异常,说不准就会惊动统调局——“统调局的干员绝不是高高在上的官老爷,他们会渗入人类社会的每一个角落,特别是警察局这样可以接触到很多信息的机构。”这是稻草人的原话。
如果不是异常主动同意,普通人是无法看到异常的,这是同样是稻草人提供的信息。
不仅仅是肉眼,包括监控摄像头,红外扫描,超声波等一切观测方式都会失效。异常是诞生于幻想中的事物,而单纯的光线或声波怎么可能捕捉到幻想的存在呢?
很遗憾的是,作为半人类半异常的夏时却没有这个能力,否则他也不必费力去用能力模拟出衣服,这并不符合他一向效率至上的风格。
“其实这里到了晚上还热闹一点,看起来也和现在不一样。”铁生介绍道,“有一些我曾经帮助过的异常,也有一些单纯喜欢热闹的异常,大家会聚在一起交流消息,也会喝酒唱歌什么的。”
夏时不由得想起了《聊斋》中一篇关于狐仙酒宴的故事①。
大意是讲一个人和朋友喝酒打赌,说自己要一个人进入闹鬼的宅子,没想到真的进去后却发现里面富丽堂皇,而且到处张灯结彩,貌似在办喜宴。
有许多衣着华丽的公子和小姐在其间饮酒,此地的主人见他进来连忙请到上座,觥筹交错间他还与对面一名容貌艳丽的小姐眉目传情,结果酒不醉人人自醉,慢慢不胜酒力醉了过去。
等醒来时却发现大院依旧是那个荒凉破败的大院,而且满地都是醉倒的狐狸,于是慌忙逃了出去。
夏时一边想象着这间KTV里躺满狐狸的情景,一边礼貌地笑着对铁生说:“嗯,我很期待。”
铁生看着眼前挂着温和笑容的少年,一时间无法将他与那个在【域】中将自己劈成两半的冷血疯子联系在一起。
“对了,这里有多余的衣服吗?一直维持着能力有点累。”夏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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