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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第2页）

老旧的楼道铁门哐当一声被推开，杜若予戴着她的黑色墨镜，拄着她的黑色长柄雨伞，敲敲打打，摸摸索索地出来了。

卫怀信看着她，一时竟不知道该视若无睹还是上去搀扶。

杜若予像是知他心中所想，在寒风里咧着嘴扯出一个冷冽扭曲的笑，&ldo;其实我看得见模糊人影，你不用担心我，自己正常点就行。&rdo;

卫怀信看着她，有些不解，&ldo;你在家都好好的，出门为什么要扮成这样？是有什么不方便提的秘密吗？&rdo;

杜若予裹紧围巾，&ldo;你既然相信了我能通灵，就别对我的事追根究底了，总归不是什么好事。&rdo;

卫怀信独自成长于国外，自小便能准确拿捏人与人之间的分寸，果然不再多问。

案发现场距离杜若予家也就盲人步行三十多分钟的程度，他们一前一后，趁着寒夜萧瑟月黑风高，相伴无言地来到卫怀瑾被杀的巷子前。

卫怀信带来了手电筒，正要打开开关，就被杜若予摁住手腕。

&ldo;别开灯，那晚很暗。&rdo;杜若予朝前踏出一步，悄声道，&ldo;那晚下着大雨，很冷，巷子两侧的店面和头顶的窗户几乎都关着，只有很远地方零星一点灯光照过来，隐隐错错的，根本看不清楚。&rdo;

卫怀信问：&ldo;那你当时是怎么发现怀瑾的？&rdo;

卫怀瑾的尸体在巷子深处，歪倒在地上，还被巷口的两个大垃圾箱遮挡。

&ldo;我没看见她，我根本不可能看见她，我是听到了她的呼救，很轻微的声音……她当时已经没什么力气了。&rdo;

卫怀信想起杜若予的眼镜，知道她说看不见绝非假话，&ldo;既然看不见，那你还听见什么奇怪声音了吗？&rdo;

&ldo;声音……&rdo;杜若予闭上眼，从记忆深处搜索那晚的零星碎片。

她只知道卫怀瑾死于胸腹部多处创口，那些创口凶狠野蛮，不少直接刺穿了她的脆弱内脏，方未艾说现场挣扎的痕迹不多，说明卫怀瑾受袭得快，死得也快。

在杜若予与凶手迎面而过前，她确实不曾听过什么奇怪声音。

杜若予睁开眼，摸黑朝巷子里走，走出几步后，她摘掉眼镜。

站在巷口的卫怀信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ldo;你为什么摘眼镜？&rdo;

杜若予回头看他，&ldo;我当时确认过她还活着，所以摘了眼镜，我想帮她。你为什么不过来？&rdo;

&ldo;……我怕打扰你。&rdo;

杜若予低低笑出声，&ldo;原来你不仅怕鬼，还怕黑。&rdo;

&ldo;……&rdo;卫怀信干咳一声，&ldo;你想多了。&rdo;

杜若予拉长调呵呵地笑，&ldo;卫……先……生……你过来啊……&rdo;

卫怀信额角抽了抽，&ldo;……杜小姐，你冷静点。&rdo;

&ldo;好吧。&rdo;杜若予耸肩暗笑。

此刻巷子里并不比那个雨夜黑，她站在深处，举目四顾，视线定格在黑漆漆的侧前方，疑惑道：&ldo;……那里有些地方不对了。&rdo;

卫怀信忙问：&ldo;哪里不对？&rdo;

杜若予摇头，&ldo;我不能确定……我之前时常路过这里，但很少走进来看过，大的物件摆放上都没差，就是……哪儿不对了……&rdo;

她陷入沉思，卫怀信不敢打扰，他只能看见她的背影轮廓，孤零零地杵在黑暗里，偶尔动一动，像被风吹过的旧木头。

那实在是很消瘦的一个人，长着清秀淡然的脸，时常会古怪地笑，察觉了自己的软肋，便故意吓唬自己，性格里却有温柔妥协的部分，愿意给予人关怀与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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