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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第2页）

“你们知道什么呀！”一听陈义明的抱怨，曹竞辉的火气一下就冒了上来，“在内地出货，你们以为是那么好出的？现在我是请了外经贸委主任出来协调，才能这样不用开证出货。人家一个市里的领导会为你一两个柜出面？再说了，他出货量大，那就是铁了心跟我们走了。”

陈义明明白了，曹竞辉是把对付这里进口商的办法搬了回去，死活先把大家绑在一起。

“可现在这质量问题真是要命。”

“我在这儿孤家寡人。两个面料厂，四五个配件厂，三四个生产厂，加起来十几个工厂，我一个人怎么跑得过来？我最近胃痛得晚上都没法睡觉，你们还以为我在这儿玩是不是？”曹竞辉火气难抑地说。

听曹竞辉讲起胃痛，陈义###软了。“来日方长，身体第一。这边，我们再想想办法。”

曹竞辉的口气缓了缓说：“义明，我再三和你说，开发内地，我们要从战略的高度来看。像我们这样快速成长，靠银行贷款是不现实的，我们的运作的确是有不小的风险，银行不会轻易上的。跟台湾工厂拿放账，我们这么大的资金量，有几家台湾厂能撑得起？所以我们只有靠内地。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不马上冲上去，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这种时候，还像老娘们儿买菜似的挑肥拣瘦，那真是脑子进水了！人家几百万美元往你口袋里送，你还对人家说三道四，亏你们也说得出来。我们今天有了这个台阶，发展目标又已提高一大块了，你不要再拎不清。说实话，我觉得你最近太受楚冰影响了，这样下去，我真的很担心。”

原指望曹竞辉能对出货的问题做个检讨，现在倒是楚冰和自己目光短浅了。陈义明真不知道再怎么说了。

“那现在这钱怎么安排？”陈义明摆出眼前的困境。

“把‘阳光’的钱停了，全部汇过来。”曹竞辉沉默了一会儿，下决心地说。

“那我们可就和他们彻底翻了。”陈义明担心地说。

“没办法，翻也只能翻了。反正我们现在手上有货了，他停货，我们也撑得住。就这么定了。”

放下曹竞辉的电话，陈义明正想静一静理理思路，朴先生愁眉苦脸地进来说，李老板来了，有两百多箱货要退。

内地货柜进来的时候，朴先生好一阵亢奋。“这一次要让那些台湾人好看了。”他咬牙切齿地说。

三个搭档　二十三（2）

货柜还没到，他已经把客户的胃口吊得高高的。这些客户一听内地货的价钱这么便宜，谁也不落人后。货柜一到，蜂拥而来，把朴先生的嘴都笑歪了。可好日子没过几天，抱怨的电话就响个不停，接下来就开始退货。现在李老板一下要退两百箱货，朴先生沮丧之极。

“我去和他谈谈。”陈义明只好再做一次努力。

“李老板，这是我们第一次从内地出货，货出得急了些，质量没有控制好。可是价钱毕竟这么低，你能不能先不退，再试试？”陈义明满脸歉意地说。

“陈老板，你把我当朋友，我也不把你当外人。和你实说了吧。别看一来便宜货，大家都一拥而上抢着拿，其实那是没办法。同样卖一箱，贵的能赚一百块，可便宜的只能赚五十。不说人工和仓储成本，就说对付次品退货，便宜货也要头疼得多。卖便宜货都是被逼出来的，怕同行用便宜货把客人拉走，没办法才卖。”说到这，李老板压低嗓子对陈义明说，“你们知不知道，现在台湾进口商对你们下了‘封杀令’了。谁要是卖内地货，立即清账，而且再不供货。我想了半天，还是不冒险了，请你们帮帮忙吧。”

陈义明他们才恍然大悟，怪不得这两天一下子这么多退货！

“李老板，我们第一次出货，没经验，下一次出货质量一定会好起来。咱们得往长远看哪。”陈义明诚恳地说。

“等你们的好货来了再说吧，看你们这库里的货柜可真够多的，够你们销一阵了。”李老板心里说，“恐怕等不到那一天，你们就关门了。”

送走了李老板，朴先生问陈义明：“怎么会是这样？现在该怎么办？”不等陈义明回答，他转身走开了。

下班前，陈义明给楚冰打电话，把曹竞辉“战略高度”看问题的说法传达了一遍。

“我很欣赏曹竞辉对机遇的敏感和不断进取的精神，可是我讨厌他的‘永远正确’。自己从不检讨，别人批评一句就大逆不道。现在我们这儿都要咽气了，他还是一百个‘出错有理’。这讲道理吗？”楚冰说。

“我在想，你和我基本上是在做确定的事，所以犯错的几率小，即使有错也不会太严重。而他的工作是开拓性的，所以犯错的几率大，出了问题也会比较严重。”陈义明试图站在曹竞辉的立场解释眼前的问题。

“谁都会犯错。我有错，你们俩怎么批评，我都欢迎。可他呢？到他这儿，错的都是对的，都有理由。”

“这是他的个性。他是那种嘴上不认错，可心里会调整的人。”

“我看，你是那种善于造就‘独裁者’的人。”楚冰尖刻地说，“还是那句话：他这个当‘脑袋’的，在外面胡吃乱喝，我们这些‘大肠，小肠’就得消化。本指望他去内地给我们来点‘北京烤鸭’，结果他给我们来了一堆‘废铜烂铁’，我们能消化得了吗？”

“不是说胃液是最强的溶解剂吗？咱们就是得硬着头皮，把这些铜铁消化掉。”陈义明尽量地给楚冰打气，也是在给自己打气。

楚冰回到家，罗宏正在画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