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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第2页）

皇帝起身，缓步行至她身前，&ldo;虽说没什么大碍，朕看你还是将养一下吧。&rdo;

贞婕妤颔首，&ldo;诺。&rdo;

张御医退下。贞婕妤微微抬眼，含笑道：&ldo;折腾了这么久，陛下可饿了？不如臣妾让厨下做点吃食来吧。&rdo;

皇帝闻言眼皮一垂，沉默片刻方笑道：&ldo;不了，朕还有点事，先走了。&rdo;

贞婕妤完全没料到他会这么说，一瞬间表情的变化都无法控制。整整过了五息的功夫，她才道：&ldo;陛下，要去哪里？&rdo;

这话僭越了，何况她面上的表情还那么不自然。然而皇帝只瞟了她一眼，口气依旧温和：&ldo;你从马上摔下来，朕不得去查查原因么？朕的好三弟此刻还在大正宫等着呢，今晚且有得聊了。&rdo;

她知道，这么交代一句已是皇帝的极限，她再问下去只会让他不喜，所以逼迫自己保持了沉默。

皇帝不再看她，转身离去，呼啦啦的扈从紧随在他身后。她立在原地，看着他被人群簇拥着的背影，一瞬间竟觉得回到了四年前。

那时候，她便是这样，只能远远地张望他。行猎也好，出游也好，从前都是众人拱卫，他身处其中，是天生的主宰。

白瑜见她面色不好，关切道：&ldo;娘娘，您受了惊吓，还是早些歇着吧。&rdo;

贞婕妤眼睛看着他离开的方向，许久才轻声道：&ldo;他离开了。&rdo;

白瑜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劝慰道：&ldo;陛下是有正事要处理，也是为了娘娘您啊。&rdo;

她摇头：&ldo;不，如果是从前，他会留下来的。&rdo;语声低下去，&ldo;从前，他不会在这种时候留我一个人。&rdo;

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清楚地知道，就算是从前，他也不曾真的爱过她。可那时候，好歹他还愿意宠着她，好歹她还是这宫里最得他欢心的女人。

可如今……

她回想片刻前，他说要离开，她第一瞬间的想法竟然是，他是不是要去顾云羡那里？

而在听说不是之后，她居然还大大地松了口气。

这样的可悲惶恐，让她想起从前，她嫁作人妇，以为余生再无与檀郎相好的希望，无数个夜晚都从梦中哭得醒转

顾云羡这晚睡得很不好，翻来覆去醒了好几次。半夜的时候她又从梦中惊醒，索性披了衣服下床吹风。

今夜月亮很亮，悬在半空中如玉盘一般，散发出皎洁的光辉。顾云羡立在窗边，看着明月，想到不过半年前，她还曾陪着太后一起赏月。长乐宫后面有一片莲池，她们坐在池边，一壁说笑一壁把鱼食扔进去，看金色的鲤鱼争先恐后地挤在一起。柳尚宫有时候会做清香扑鼻的莲子粥，盛在碧色的小碗里，她捧在手心，仿佛捧了一片荷叶。

那样的快乐闲适，是她这一年来唯一的好时光。

现在想来，真如梦一场。

&ldo;明月皎皎，余循迹而来，不曾得见月中嫦娥，却发现了个拜月的貂蝉。&rdo;

突然响起的声音吓得她差点失声叫出，倏地回头，却见皇帝立在一侧，淡淡地注视着她。

&ldo;陛……陛下。&rdo;她心有余悸，&ldo;陛下驾临，怎不知会臣妾，这般置身暗处……&rdo;

后面的话她忍住了。来了不出声，藏在那里吓唬人，真是个疯子。

仿佛知道她的腹诽，皇帝微微一笑，&ldo;朕不过是刚来，知道你定然睡了，便没叫你，免得扰了你好梦。&rdo;

知道她睡了，还跑过来。这人真是自己发疯，便不让别人好过。

想了想，她理智地避开这个话题，&ldo;陛下，今天马场变故，贞妹妹受了惊，不知现在可好？&rdo;

没料到她劈面就问这个，皇帝略微惊讶，&ldo;她？挺好。&rdo;漫不经心瞟她一眼，&ldo;你对她倒上心得紧，见到朕旁的不问，便先问她了。&rdo;

顾云羡不明白他的意思，并不回话。

皇帝见她这副不温不火的样子，心里没来由地烦躁，似乎有一团无名火在乱窜，却不知为什么。

顾云羡见他面色越来越不善，心中虽不解，却还是觉得不能继续沉默下去，顺嘴道：&ldo;陛下星夜前来，可是发生了什么事？&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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