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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贺莹说出那句话之后,忽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得到了一种久违的轻松和平静。
&esp;&esp;她平躺着,很平静地看着面前一片漆黑的虚空,声音很轻,不像是在对裴邵说,更像是在说给自己听:“其实我那时候可能只是希望我妈能够哄哄我,或者说是骂我一顿也好,至少证明她是在意我的,可她忙着照顾我生病的哥哥,连骂我一顿的时间都没有,她只是让我自己做选择,以后不要后悔。”
&esp;&esp;贺莹的声音轻的几近喃喃:“可她难道不知道吗?如果我放弃了围棋,是一定会后悔的。她明明知道,却不阻止我,是因为她原本就更希望我成为一个普通人,接受她给我安排的命运。”
&esp;&esp;那个从一出生,就被无数次告知提醒的命运,她的存在,就是给贺康上的一道保险。
&esp;&esp;裴邵静静地听着,心口处有陌生的闷痛感。
&esp;&esp;他想起很久以前在棋院门口看到的那一幕,贺莹的妈妈在哄着一个男孩儿,而贺莹就在不远处冷漠地看着,像个外人。
&esp;&esp;贺莹轻叹着:“可我那时候实在太蠢了,又幼稚又很自以为是,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就算不下围棋也能活。”
&esp;&esp;她轻嘲:“不过我想的没错,不下围棋的确能活,只是活的没那么容易。”
&esp;&esp;“我经常看张玉贤比赛,他几乎每场比赛我都看了。”贺莹忽然轻轻笑了一下:“他输了我不高兴,他赢了,我更不高兴。”
&esp;&esp;裴邵听得很认真,听到这里,怔了一下,随即也跟着她的笑声轻轻地弯了一下嘴角。
&esp;&esp;“我嫉妒他。”贺莹终于能够坦诚的把自己对张玉贤的复杂情绪说出口,这些一直被她认为难以启齿的阴暗情绪,就这么自然而然地从她嘴里说了出来,而且居然是说给裴邵听,这真是匪夷所思,但她就是说了。
&esp;&esp;就像是笃定裴邵能够理解她这种心情似的。
&esp;&esp;“但是却不只是因为下棋,我在棋院的时候就开始嫉妒他了,他家里就他一个孩子,每次来棋院,都是他爷爷送他来,他还总跟我抱怨他的爸妈工作忙,没有时间陪他,总是拿钱打发他,可他过生日的时候,他爸爸妈妈会专门请假给他庆祝生日。”贺莹笑了笑:“我长那么大,都没有单独过过自己的生日,每次都是提前跟哥哥一起过。”
&esp;&esp;“所以我总是看他不爽,下棋的时候也会故意欺负他,他都不知道。”
&esp;&esp;贺莹忍不住笑了。
&esp;&esp;裴邵认真的听着,听到她笑,胸口的闷痛感反而越发强烈。
&esp;&esp;他忽然想起,自己一开始讨厌褚方的原因了。
&esp;&esp;是因为嫉妒。
&esp;&esp;嫉妒褚方总是在班里炫耀他妈妈又给他买了什么东西,嫉妒他总是抱怨他妈妈太黏人,去哪儿都要他陪着。
&esp;&esp;后来他们是怎么成为朋友的,他都不记得了,也几乎不记得,自己一开始,是很讨厌褚方的。
&esp;&esp;贺莹忽然转过头来,望向他,笑着说:“我也嫉妒过你的。”
&esp;&esp;裴邵看着她,怔了怔。
&esp;&esp;贺莹说:“你喜欢
&esp;&esp;◎“你说,我们老板会不会是喜欢你啊?”◎
&esp;&esp;贺莹一觉睡醒的时候,隐约听到了那种经常听到的短视频配乐,还有闷笑声,她还以为是裴邵在偷偷看那种短视频,有些震惊的睁开眼看过去,没看到裴邵,却看到裴邵的司机小王正坐在病床上拿着手机笑的双肩发抖。
&esp;&esp;贺莹愣了愣,开口问:“你老板呢?”
&esp;&esp;小王吓了一跳,忙按灭了手机,有点不好意思:“是不是我把你给吵醒了?老板公司有急事,先回公司了,让我等你睡醒了以后送你回去。”
&esp;&esp;贺莹有点没反应过来:“那他不回来了?”
&esp;&esp;小王说:“对啊,出院了。”
&esp;&esp;病房里的窗帘紧紧拉着,光线很暗,看着像是还没天亮。
&esp;&esp;贺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却发现已经十点多了。
&esp;&esp;缓过神来,她去洗手间洗漱换好衣服。
&esp;&esp;小王拎了个袋子给她:“老板让我给你带的,还温着呢,吃完再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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