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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怪物沈之言（第1页）

“农历九月十五日夜晚，一轮血色圆月笼罩在龙城上空，这种奇特的景象百年难遇一次，血色月亮据说是由于地球潮汐变化，行程了一种奇特的能量，覆盖在城市上空，形成能量薄膜，月光透过这种能量薄膜，就变成了血红色。据说上次龙城出现这种景象，是在一百二十年前......”

看着这段报导文字，沈之言一头雾水，他明明记得昨晚月亮跟平时没什么两样啊？但是看着新闻报导，昨晚不止一个人看到了血色月亮的景象，很多深夜没有入睡的人都见到了午夜时分，月亮变成了血红色。“也许昨晚真的在做梦！”沈之言这样自我安慰道。

将报纸折叠好，放进了手提包中。沈之言掏出一本中学语文导读开始复习起来，当初在中学和大学，他也算是个优等生，不过现在中学的知识早就还给老师了。为了应付接下来的面试，沈之言不得不临时抱佛脚，赶紧复习一下。

“育英中学？”看着学校门牌上的四个大字，沈之言确认自己没来错地方，但是这地方怎么看也不太像个学校啊，围墙并不高，而且爬满了杂草，透过围墙看去，里面的教学楼大概有个六七层左右，每层都不是很大，呈现半月形，而且一片寂静，并没有别的学校那种洪亮的读书声，要知道现在可是早读时间。大门紧闭着，岗位亭里三个保安正在玩扑克牌，玩得不亦乐乎，沈之言在外面敲了半天门也没人应答。沈之言逐渐烦躁起来，走到保安亭旁边，对着窗户一阵拍打，将屋内的三人吓了一跳，烟酒、花生、扑克牌撒了一地，还以为是校长过来查岗呢，三人慌忙起身，却见到只是个陌生的年轻人，顿时放下心来。

“年轻人，你有什么事吗？这里不允许随便进出的！”一个保安拉开了窗户，对着沈之言问道，倒也没有因为沈之言惊扰了他们而感到生气。沈之言这次看清了屋里的三个保安，原来是三个老大爷，三个人怕是凑不出八颗牙来，头顶也已经光秃秃的，沈之言顿时没了脾气，对于这样的老大爷，沈之言也生不起气来，耐着性子解释道：“大爷，我是来应聘代课老师的！”说完，把手机打开，将张德全发过来的邀请函打开给门卫大爷看，没想到门卫大爷摆了摆手，说道：“进去吧！”

沈之言正要进去，却听几个门卫大爷小声议论着：“嘿！又一个不怕死的，上次那个代课老师还在精神病院没出来呢！希望这个能坚持得久一点。”“我看难，这小伙子看上去文文弱弱的，估计干不了几天！”......

几个人的议论声虽然小，沈之言却听得清清楚楚，心中狐疑，这个学校到底会发生什么事？不过不管出了什么事，还是先拿下这个工作再说吧，沈之言现在确实很缺钱，而这个学校给出的薪资水平确实也很诱人。

负责面试的是一位中文老师和学校的副校长，中文老师是一位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女子，皮肤白皙，容貌姣好，下巴稍尖，头上扎着一个大马尾，天鹅颈，鹅蛋脸，是个标准的美人胚子。“这么年轻就跨入人民教师的队伍，上辈子一定是杀猪的。”沈之言心中这样想着。副校长是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婆婆，看样子六十多岁了，头发花白，带着老花镜，皱纹爬满了眉角和额头，但也掩盖不了她的身上那股书香气质。

“我是副校长吴敏红，这是初中三年级的李兰心老师。现在我们开始面试，你有五分钟的时间准备一下讲课的课题，稍后我和李老师会根据你的讲课水平评估你是否合适担任初中部的代课老师。”

沈之言点了点头，走上讲桌，打开早已经放在桌子上的题目，“讲授刘禹锡的《陋室铭》，限时十五分钟。”

古文，正是沈之言的专长，沈之言看到这篇文章，当即放下心来，这篇古文沈之言简直可以倒背如流，刘禹锡和苏东坡几乎是沈之言最喜欢的两大文豪，特别是他们那种在逆境中随遇而安、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处事态度。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可以调素琴，阅金经。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南阳诸葛庐，西蜀子云亭。孔子云：何陋之有？”短短不足百字的文章，便将刘禹锡虽然身处简陋的居所，却安贫乐道，追求自己高洁的情操和傲岸的品格展现出来。

洋洋洒洒地讲了十分钟，沈之言便将整篇古文尽数讲解出来，其中还夹杂了许多自己的理解，吴敏华在台下看着这个年轻人，当即心中就笃定这会是一个好教师，眼神中充满肯定和赞扬，不住地点头。一旁的李兰心老师眼角一撇就看到了吴校长的举动，心中蛮不是滋味，作为学校中最年轻、最优秀的中文教师，李兰心一直是吴校长的亲信，不仅是因为能力，还因为吴校长是她亲阿姨，她可以说是学校中吴校长的头号心腹，今天还是第一次见到她对一个代课老师如此欣赏。

“不就是一篇简单的古文吗？简直是小菜一碟，有什么值得炫耀的？”李兰心决定耍一耍沈之言，在沈之言讲完课后，说道：“请你解释一下‘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的具体含义。”

这可难不倒沈之言，“这句话的意思是说：苔痕碧绿，长到台阶上；草色青葱，映入竹帘里。这里是使用对偶的手法，将门前、帘外的景色一一描绘出来，与自己居住的陋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更加体现出作者豁达的性格和乐观的处世态度。”

李兰心敏锐地抓住了沈之言翻译这句话中的漏洞，给他挖了一个坑，问道：“照你这样解释，是说这个‘草色入帘青’中的‘帘’字是竹帘的意思？”

“当然，结合上文来看，此处的‘帘’应当是泛指窗帘或者门帘，但总归还是竹帘。”

“可是根据新课标上的解释，这里的‘帘’应该是眼帘的意思，草色青青，映入眼帘，也解释得通啊，而且翻译起来意境更美。”李兰心反驳道。一旁的吴校长严重闪过一丝疑惑，但并没有阻止李兰心的发问，而是想看看沈之言如何做答。

沈之言不是职业教师，当然没有读过什么新课标，他所有的知识储备都是来源于以往的学习和读书，不过此时他却十分自信，直接说道：“如果所谓的新课标是这样解释的话，那只能说明编写新课标教材的人水平有限，翻译成眼帘确实意境上更上一层，但此处作者使用的是对偶的写作手法，既然‘帘’翻译成了眼帘，那么上句的‘苔痕上阶绿’的‘阶’又作何解释？”

“‘阶’当然是指台阶！”李兰心解释道。

“既然如此，‘帘’又怎么会是眼帘呢？没道理上一句是说实物，下一句则是代指。结合上下两句，这里的‘帘’字可以是门帘、窗帘、竹帘，就是不可能是眼帘。”

“你！”李兰心气急，一时又不知道如何怼回去，只能气鼓鼓地沈之言打了一个五分，六分是及格的分，明显李兰心是在抱负，但沈之言却不在乎，他知道这里真正能做主的是这位吴校长。吴敏红校长看着二人的辩论，尤其是沈之言不仅对答如流，而且极为自信，有着现代很多教师身上没有的那种较真的气质，敢于质疑教材，对他的表现极为满意，大笔一挥，打了一个十分满分。

“沈老师，恭喜你通过我们的考验，如果你愿意来我们学校任教的话，请在三天之内准备好材料，来学校正式办理入职手续，很期待您能给我们的学生带来更加开阔的视野！”吴校长一锤定音，虽然后面还有两个人过来面试，但她已经预定了沈之言的位置。

“多谢吴校长！”对于这位和蔼的老太太，沈之言倒是极为客气，毕竟那是自己未来的衣食父母，不客气也不成啊。

见状李兰心不乐意了，反对道：“阿姨，他没教学经验，连教师资格证都没呀！就这样录取是不是太草率了？”

吴校长严肃地对着李兰心说道：“在学校，工作的时候要叫我校长，李老师，请你记住，我们是私立学校，我们的宗旨只有一个就是把学生培养成才，有没有教师资格和教学经验，这些不是我们需要考虑的问题，这几年学校的成绩一直在下滑，很多优秀的老师跳槽去了更好的学校，为了扭转这种局势，只要是优秀的人才，我们都要接纳。”

对于学校的处境，李兰心虽然知道，但育英中学曾经是龙城最好的私立中学，这几年因为一些难以理解的事迅速走向没落，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在私立学校中，育英中学明显还处于一流水平，不知道吴校长为什么会如此担忧。不过既然连校长都发话，李兰心也没有再反驳，对这沈之言说道：“希望你不会让校长失望！”

沈之言是知道育英中学的过往的，来之前他还是上网搜索了不少信息，得益于做记者时的敏感度，他隐隐地感觉到这个学校有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尽管学校已经尽力掩饰，但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沈之言还是发现了这个学校在短短三年内从第一名校跌落出全市前二十名，究其原因是因为有一大批优秀的教师跳槽，但是关于跳槽的原因没有人知道，连那些教师也是闭口不谈。不过他不在意了，这世上还有什么比钱包里空空更可怕的呢？反正对于沈之言来书有钱吃饭才是最重要的。

走出教室，排在沈之言后面应聘的是个戴眼镜的女孩子，个子不高，有些腼腆，不怎么说话。见到沈之言出来，连忙走进教室，由于太紧张绊了一跤，差点摔倒，还好沈之言手疾眼快扶住了她，“谢谢！”眼镜妹赶忙谢过了，匆匆赶进教师里去面试。

“手感不错，声音也好听！”老光棍、屌丝男的沈之言嘴里叼着烟，心中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随即摇了摇头，自嘲道：“沈之言啊沈之言，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轻浮了？”这时另一个声音在脑海里不合时宜地想起：“装什么圣人啊！你就是个臭屌丝！”沈之言的头又开始疼了起来，“难道我真的精神分裂了！”皱了皱眉头，沈之言掐灭了手里的烟头，正要往学校外面走去。

“喂！你就是那个新来的老师沈之言？”背后一个声音叫住了他。

沈之言回头看去，原来是个貌不惊人却满面红光的胖子，肥嘟嘟的脸上还长了颗逗，一看就是上火严重。听着对方并不算友善的语气，沈之言习惯性地皱了皱眉头，不过看在对方胸前的校徽的份上，耐着性子问道：“我是沈之言，请问你是哪位？”

胖子来到沈之言的面前，小眼睛眯着直勾勾地上下打量了一下，冷笑道：“不知道学校里不准抽烟吗？”

“我已经掐灭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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