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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相视笑,个取出帕子去拭他的嘴角,另个从提盒中掏出白玉瓶的玫瑰清露,倒入小小的玉碗,趁他嘴巴空闲时喂上匙。
忙乱刻,幼童终于安静下来,靠在草地上子的怀里,没过多久,竟是安然地睡过去。那子久久看着怀中甜美的睡颜,眼角间流泻着无尽的疼惜和喜爱。
拎提盒的子偷偷擦擦眼角,“奴婢看到娘娘和小皇子样,心中真是高兴得紧……”草地上的子抬起头来,面上有感激之色,“兰兮,真要谢才对,是将曦儿照顾得样好。”
潭边的三人,竟是杜沅沅、兰兮和曦儿。
“不!”兰兮面摆着手,面脸已红,“奴婢、奴婢只是尽本份罢。”“不要再自称什么奴婢,”杜沅沅正容道,“共历过生死,又全心护曦儿至今,心中感激至极,现时只当是自家人般。就是曦儿,也要称声兰姨才是。”
兰兮“扑通”声跪倒,“娘娘且莫样的话,真真是折杀奴婢。”杜沅沅温婉笑道:“再推辞就是与见外。”罢,亲亲怀中曦儿睡得红扑扑的小脸,向兰兮怀中递,“水边寒凉,且先带他回去,再坐上刻。”
兰兮强压下心头激动,小心翼翼地将曦儿抱在怀里,转身行去,忽听身后杜沅沅又道:“以后莫要再称什么‘娘娘’,那个‘娘娘’已经死,早已葬入皇家陵寝。,不过是另个人罢。”
那声音极低,掺着丛丛杜鹃后的小瀑水声,不甚真切,却弥漫淡淡的沉郁落寞。兰兮回首看眼潭边那抹寂寥如指甲青痕的身影,应声是,无声叹息着渐去渐远。
水潭边律是姹紫嫣红、云霞凝蕴的怒放杜鹃,将方空间仔细包裹,只余下头顶片湛蓝的空,不远处虽有瀑布的水声流泻,水潭边依旧显得清极静极,令人遍体生凉。
样的静寂让人有如入梦境的感觉。杜沅沅的神思已经飞开去,恍惚间,曾经的那些血与火,生与死,又闪现在的眼前。那些人,那些事,仿佛已过去很久,又仿佛就在昨日,滴萦绕在的心头,深刻得令人无法忘却。
的记忆并不是连贯的,最后的幕停在杜子珏声息俱无的面容上,然后,切都变得模糊不清,直到兰兮和曦儿出现在的眼前,直到看到曦儿对展开纯稚无邪的笑脸,才猛然清醒过来。
缺失的那部分记忆是沈毓告诉的。那夜,当沈毓赶到那片激斗后的空地时,杜子珏已经死去,晕倒在旁,阿芜呆坐在当地。为避免有蝙蝠余党出现,沈毓便将们带到另处隐秘的山谷,然后,将杜子珏就地安葬。阿芜在杜子珏下葬后,跪在他的坟前,只句“去完成的心愿”,便默默地离开。却因为伤心过度而封闭自己。沈毓百般无奈之下,便将带来澜洱国。
来到澜洱国,不仅使恢复神智,还知道另个更为震惊的事实。原来,澜洱国当今的国主景祺竟是今世的生身之父。直以太医身份示人的沈毓竟是澜洱国的蔚南王。而自己,则戏剧性地成国主唯的儿。
国主的父爱拳拳,沈毓的温柔体贴,曦儿的承欢膝下,因着杜子珏的死而千疮百孔的心终于得以平静。如今,已更姓为景,封号莟元公主。
比之大半年以前,现时的生活是如此的平静安然,曼舞舒缓,但只有自己知道,的心就如同看似波澜不兴的潭水,内里隐藏着不知多少暗流。
低头俯视波平如镜的潭水,那里面,个素颜的子眉间轻颦,似笼着无限心事。伸出手去碰触那张脸,指尖刚沾入水面,便有细小的波纹延展开去,那张容颜就如同的心事,隐在缓缓悠去的水波之后。
水波摇动着,渐渐显出个子的面容,是他,分明就是他。惊跳下,险险跌落水间。那张面容每个微妙的神情变化,都是如此熟悉。原本就是藏在心间,回味千遍万遍的。面容的主人就是爱之至深念之彻骨的英帝。
即便是远隔千里,即便是音信皆无,那些他们共同拥有的滴滴不仅没有忘却,反而如窖藏的美酒,益发浑厚与香醇。叹息,也许终其生,也走不出他的身影。只是,任在里相思入骨,他却已视为黄泉陌路,也许早已重新开始另段人生。
“在想什么?”有温和的语声从身后传来。回过头去,身后是袭织金胸背麒麟锦袍,头戴紫金冠的沈毓。万紫千红的杜鹃开得已是绝顶灿烂,此刻,却都比不过沈毓身耀目华贵之气,比不过他面上笑容酣畅舒怀。
景沅沅微微有些发怔,答非所问道:“到底哪个才是真的?”沈毓似是明心中所想,“都是真的,面前的都是真的。”他缓步上前,“只是无论多真,也许都不稀罕。”着,他忽然自嘲地笑笑,忽然转开话题道:“曦儿呢?又到哪里淘气去,是不是?”景沅沅笑,“他玩得累,兰兮带他去睡。”
大半年以来,沈毓与便是样的相处方式,虽偶尔提两句敏感的话题,却都是到即止,无关痛痒。也许是不想给压力,也许是希望能够想通,不论是哪个,都对他心存感激。脆弱的心,是再也经不任何风浪的侵袭。
“明日得个空闲,不如陪四处看看。”沈毓笑问,“已陪看许多处名胜,想来都转遍。”景沅沅随意答道。沈毓摇头,“还有处是没去过的,便是云沧山。那里山顶长年积雪,而般时节,正是山间万朵馨兰争芳斗艳,傲雪开放的时刻。”他的面上有悠然神往的神色,“那样的胜景,足可以与怒放的寒梅争辉。”
“寒梅?”景沅沅喃喃重复道,眼前忽然现出片云蒸霞蔚,灿然锦绣的梅海,分明就是安国寺后的那片。梅海中,有张面容若隐若现,那是英帝微微含笑的脸。
沈毓得兴奋,猛然察觉身边的景沅沅半晌不语,回头看时,正瞥见面上亦喜亦嗔的神色。样的神色当然不是为他的,心头不觉黯,默然不语站起,静静走开去。
多情苦
轮冰盘当而挂,洒下疏淡清寂的辉芒。晚风轻柔,静静吹送。已是夜阑人静时刻。但在蔚南王府后院的虹霓阁内却是弦管声曼,彩灯华耀。
沈毓半倚在红木短榻上,面把玩着手中只水晶酒盏,面看着阁中央五彩茜草地毯上翩翩起舞的队舞姬。
他半眯着眼,满面慵懒,胸前的衣襟已经散乱,半裸的胸膛上,有星星的青色酒汁,似已是半醉。
乐声陡然变得急迫起来,舞姬们倏地抖开臂缠的轻纱,如飘逸的云彩,如柔媚的青蛇,抖动着,旋转着,交织着,挑逗地从沈毓的面颊旁滑过。
沈毓仰头大笑,忽然将水晶酒盏远远抛开,把扯住轻纱,微使力,轻纱端的舞姬立足不稳,娇呼着倒入他的怀里。沈毓醉眼朦胧,脸邪邪的笑意,与那舞姬调笑道:“叫什么名字?”
那舞姬且羞且喜,浑身早已软。澜洱国中,谁不知道蔚南王年少英俊,风仪非凡。而且,澜洱国主膝下无子,作为他最疼爱和重视的外甥,蔚南王极有可能是未来的国主人选。因此,有多少待嫁闺秀趋之若鹜。只是,位王爷在色上从不上心,王府中别是正妃,便是连个侍妾也没有个。若是今夜能得眷顾,怕是要飞上枝头变做凤凰。闻言便娇声沥沥道:“回王爷的话,奴婢叫媛媛。”
“沅沅?”沈毓听得不甚分明,微微晃晃头,“叫沅沅?”那舞姬媚眼如丝,“是,是媛媛。”沈毓忽然收所有玩世不恭的神色,使劲将那舞姬搂在怀里,声音是颤微微的惊喜,“是么?沅沅!”
旁的近身侍从见此,自然是闻弦歌而知雅意,立刻做个手势,阁中的那些个乐师、舞姬和侍们便悄悄退出去。
沈毓早已忘记周遭的切,紧拥着那舞姬,唇畔溢出声满足的叹息,“沅沅!沅沅!”叫媛媛的舞姬似已欢喜得呆,软软倚在沈毓的肩头,作声不得。
方才还宝光流转的宫灯不知何时已经熄,满阁唯余地洁如霜雪的月光,映得通梁金丝绉纱闪亮轻盈,飘飘似梦。沈毓的语音低沉惑人,掺穿过碧色纱窗脉脉而来的花草清气,在虹霓阁内幽幽流散。
“沅沅,知道么?大半年的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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