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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堂之上,顿时鸦雀无声,所有的目光都凝聚在方晴一张微白的脸,众人各怀心思,眸子也迸着不同的疏离暗影。
“老爷,少夫人,这是……”孟老将军身边的一个婆子,脸上微喜,悄声附在孟老将军耳边。
只见孟老将军深壑似的眸子中闪烁着烁光,虽是沉默,却喜于眉梢之上。
……
一屋子的婆子、丫鬟簇在一堆,二姨太、三姨太,三个小姐都聚在孟青山的房间里,一屋子女眷围在方晴床榻之前,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医者将手指搭放在方晴的皓腕之上,所有人屏住呼吸,生怕自己的一点声音,影响了医者的判断。
良久,医者的手从方晴的皓腕之上离开,收起了手绢,欠身走至二姨太身边,拱手道,“恭喜老爷,恭喜大少爷,恭喜二姨太、三姨太,少夫人脉是滑脉,圆滑似滚珠,是喜脉,已有数十日之久了,干呕恶心嗜睡,是害喜的症状,我开几副安神养胎的方子服用,便可无大碍。”
二姨太脸上先是一惊,眸子深处掠过一丝寒意,继而面上又凝上关切的笑意,“陈大夫,你可要摸准了,不要让大家空欢喜一场?”
陈大夫眉宇微蹙,又肯定的道,“这孕妇的脉象往来流利,如盘走珠,绝对没有错,少夫人确实有喜了!”
此话一落,一屋子人或喜悦,或嫉妒,或巴结,或阴冷的目光都聚在方晴的肚皮之上。二姨太谢过陈大夫之后,孟老将军和孟青山进了屋子,只见二姨太一脸堆笑,丰腴的身子浑身颤抖着,笑盈盈说道,“恭喜老爷,恭喜青山,公主有喜了,咱家要添丁了。”
孟老将军微微点颌,虽然脚步没有上前,口中仍是喜盈之声,“好,好好。孟家后继有人了。青山!”
还在一旁怔怔的孟青山听到父亲叫自己,良久才反应过来,支支吾吾的应到,“是,父亲。”
“怎么?要当父亲了,乐的心思都不在这里了。”
“没,没有,孩儿只是,只是……”孟青山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对付方晴这突如其来的“怀孕”。
“哈哈,合情合理,从今日起,你每日除了去军中处理日常事务,要将重要的精力都放在照顾公主身上,通知厨房,从今日起,公主的日常饮食和用度,都要双倍奉上,不能让公主受半点委屈。对了,吞春、柳芸,你们再几个经验丰富的婆子,照顾公主,我看这山茶丫头年纪太轻,做些女红还行,照顾有身孕的人,怎么能行。”孟老将军这一番话后,目光紧紧落在方晴稍显憔悴的脸上。
吞春和柳芸低头应到,眸子中却骤然浮上一层寒意。
“哈哈……今天真是高兴啊,如果公主此次为我孟府诞下孙儿,那青山就是孟家军帅印的接班人。”孟老将军语中铿锵,透着无法比拟的喜悦之色,仿佛一个呱呱落地的孙儿已经捧在了他的手中。
但是,此话一出,除了孟青山心中一震,心中更加惊颤的便是身边的三姨太柳芸,骨魅的身子随着心中的剧颤微微一抖,面上又很快的恢复了平静,口中道着,“这确实是府中的喜事,少夫人,不是姨娘说你,自己有了身孕,怎么能如此不在意,昨日还……还与我苑中的熊婆呕气,打断了她的双手,用这么大的力量,若是动了胎气,日后孩子有个什么好歹,怎么和青山交代呢?”
方晴嘴角上斜,目中清冷,凄笑道,“多谢三姨娘关心呢,若不是昨日姨娘带了众人来青山的府中陪我玩耍,逗我开心,我还不知道自己即便是有孕在身,身手也不差呢,就是可怜了熊婆,一双手以后再也教训不了丫鬟了,只得辛苦姨娘自己动手了。”
柳芸听到自己没有占到什么便宜,反倒是被威胁了,心中虽有不忿,也只得悻悻作罢。
孟老将军环视了一圈,面上的神色飞扬,“都散了吧,不要影响了公主休息,青山,定要好好照顾公主,待诞下孙儿,孟家军就交给你了,我要亲手教孙儿骑马射箭……”
“公主好福气,老爷可真是偏心眼儿呢,前些日子,小外孙嚷着让外公陪他蹴鞠,你都不肯呢,这公主刚刚怀上身孕,老爷便急着要教孙儿骑马射箭,看来啊,我们公主,一准能为孟府生下个大胖小子。”二姨太挤着雍容的身子,堆起笑意,在孟老将军面前打趣着。
一屋子跟着嘻笑起来,有夸方晴福气好的,有说方晴乖巧可人的,一切的诡谲辛辣的讥讽言语,皆掩藏在莺莺燕燕的嘻嘻哈哈之间,一瞬间,一屋子的气氛竟然和睦起来。
方晴一边装傻痴笑,一边冷眼旁观,一屋子人面对自己时,大都是俩那会给你堆出了谄媚笑意,唯有三姨太和她的小女儿,却各有各的异样。
……
终于送走了众人,山茶合了窗子和门,兴冲冲的跑到方晴榻前,“恭喜公主,恭喜少夫人呢,今天一屋子的姨太、小姐挤在这里,山茶都没有插嘴的机会,可是……可是山茶真心打心眼儿里高兴呢,少夫人有孕了,大少爷要当爹,这下,大少爷在孟府便可以扬眉吐气了。”
方晴看着兴奋的比划着的山茶,不由觉得样子好笑,故意一脸狐疑的问着,“孟老将军说,只有生下孙儿,才可能将帅印叫给青山,你怎么就能确定,我肚子里的是男孩呢?”
“是男孩,是男孩!一定是男孩!”山茶急的忽然站起来,“我娘说过,如果怀了男孩,女人就容易动怒,这两日来,公主的所为,呵呵,这肚子里的,何止是男孩,估计会是个小霸王呢。”
“你这丫头,口无遮拦,早晚有一天让熊婆撕烂你的嘴。”方晴假装生气,面上却凝着笑意,“哦,对了,你把陈大夫的方子拿给我,从明日起,无论哪个医者,开什么方子给我,你都要先拿给我过目,知道么?”
“是,公主!”山茶明亮亮的眼睛中倒映着方晴有些憔悴的脸,悦色之下,清眸深处暗涌出的心机重重。
方晴的心中一阵悸动,一双娇瘦的手在肚子上轻抚着,心中一个默然的声音,“你要我留,我便留,你要我帮,我便帮。”(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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